滴水石穿下一句押韵
在寅时的月光下,蓑衣的纤维仍然凝聚着淡淡的光辉,而赣北的丘陵在布谷鸟清脆的鸣声中渐渐揭开了朦胧的雾气。进入五月,稻田里嫩绿的稻苗带着细小的绒毛,露水从叶尖滑落,仿佛唤醒了沉寂的蛙鸣。
随着晨光的升起,露水逐渐蒸腾成云雾。古井旁,井轱辘转动,提起了晃动的井水,如同银河般清澈。村妇们用竹簪绾发,搅动了井底的天空,青苔在石缝中散发出墨色的年轮。在晒场的南端,艾草与阳光角逐,卷曲的叶片将暑气凝聚成琥珀色的香气,吸引着蜜蜂误入其中,仿佛进入了凝固的松脂之中。
牧童的竹笛声在午后时分响起,却总是带着一丝调皮的走调。水牛背着满背的野菊,踏过溪涧,蹄印中游动着细鳞鱼,它们把倒映的云朵啄成了流苏般的美丽。对岸的祠堂飞檐高挑,半截残霞映照其中,瓦当滴水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与晒场上木耙梳理稻谷的沙沙声相互呼应。
当暮色降临,它如同青花瓷瓶口溢出的釉彩。晒谷场上的稻谷依旧裹着余温,晚风掠过时泛起焦糖色的涟漪。归巢的燕群在晾衣绳上的蓝印花布上空掠过,惊动了屋檐角的铜铃与竹林中的《雨霖铃》合奏。不知哪户人家的庭院中,黄狗耳旁炸开的豆荚仿佛金色的爆竹般绽放。
时常有骤雨造访这片乡野,带来前朝的往事。当瓦檐垂落的水帘模糊了时空界限,青石巷上便浮现出戴望舒笔下的油纸伞。穿堂的风着宗祠案头的族谱,墨字在潮湿中散发出游动的蝌蚪般气息,它们倏忽游入廊下的蓑衣纹理中,化作长年不散的草木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