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读音是什么意思是什么

家乡对于长辈的称呼,若非土生土长在山中,确实难以明白其中的奥妙。
称呼父亲,山外的人喊作“爸爸”,后一个字轻声读出,听起来柔和亲切;称呼母亲,山外的人喊作“妈妈”,后一个字同样轻声读出,也是柔和亲切。然而在我们山里,称呼父亲为“爸杯儿”,第一个“爸”字读得厚重,后两个字读得连贯而急促。外地人听了,可能会很惊讶:“罢杯儿?”难道山里有的习惯吗?
尽管父亲的称呼有些奇怪,但总还有一个相近的字眼,而对于母亲的称呼则更令人费解——我们称母亲为“卖”。当母亲在眼前时,“卖”字说得短而轻;当母亲在远处时,则把“卖”字喊得又响又长:“卖哎哎哎……”
“妈妈”和“卖”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呢?如果我们的家乡是一个部落,还可以理解,但实际上,这里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把“妈妈”变成“卖”,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长大后,我曾对这两个称呼进行过调查和考证,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我问祖父,祖父说:“你爷爷那一辈就这样叫了。”
我问祖母,祖母说:“你奶奶那一辈就这样叫了。”
这两个称呼如此沿袭下来,就成了一个谜团。
山里人也称父母为爹娘,但面对面时极少这样称呼,通常是在叙述与父母有关的事情时,才会说“我爹”“我娘”。
山里人对祖父祖母的称呼与山外人差别不大,山外人称叠字为爷爷、奶奶,山里人则呼单字为爷、奶,透露出人性的果断和直率。至于称呼大伯大妈,大伯为“大爷”(爷读作y),大妈自然就称为“大卖”了。
对于叔、姑、婶、姨等的称呼,山里人都喜欢在正字后加上儿话音:
姑儿、姨儿、叔儿、婶儿……
给人一种将所有长辈都降低了辈分,与年轻人平起平坐的感觉。
特别要提到叔叔的读音,有的地方把叔儿读成“书儿”,有的读成“收儿”,无论如何,总是不给你读标准音。
在山里,每个人都有小名,比如我父亲叫“奘儿”,母亲叫“舍哥儿”,老叔叫“六蛋儿”,大伯叫“印子儿”,而我则叫“小义子”。平日里,山里人极少使用这些正式称呼,挂在嘴边的往往是一些奇特而亲切的小名。在称呼长辈时,一定要把小名带上;若不带小名,对方可能不答应你。因为谁知道你喊的是谁?
我的堂兄见到我父亲时,会称呼他为“奘儿叔儿”;见到我母亲时则坦然地叫她为“舍哥儿婶儿”。而我见到大伯会称他为“印儿大爷”,见到老叔则喊他“六蛋儿叔儿”……在城里的人看来,把叔叔称为六蛋儿显然是不尊重的。他们进山时常常对此摇头叹息:“叫叔叔就应该叫叔叔啊!怎么还能叫小名呢?”后来我去城里读书后回到山里时也曾尝试用城里的方式称呼家人但遭到了父亲的批评。这使我意识到习俗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即使在外多年我也仍然无法完全摆脱家乡的影响。乡音难改啊!尽管北京话说得流利却仍会在不经意间带出一句半句的山里俗称让人察觉到我出身的乡土气息。这就是乡音的魅力所在吧!它像一种无形的纽带连接着我们的过去和现在让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的根。
